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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一支在病患的身体里忘□□了。
“针落在哪里了?”顾铭则浑身都散发着寒气儿。
老药王撑着桌子站起身,茫然看着顾铭则。针?他恍然想起,方才踉跄着出来,似乎忘给那孩子拔,出来了。
顾铭则脸上变色,转身闯出院子。
老药王伸出筋脉突兀的手,向那背影招了招,却又僵住。从未见庄主这样失态,一贯成竹在胸、运筹帷幄的顾大郎君,也有软肋,也有力所不能及。
顾夕说得对呀,他们终是凡人,妄想超脱却都忘了初心……老药王踉跄着跟到门口,已经迈不动步子,他费力地扒着门框,哑声道,“错了,错了,太痴、太迷,才入了狂……”
顾铭则早一股风地掠远,再听不见他的话。他挟着风,闯进顾夕的院子。满院覆着厚厚的白雪,没有一个脚印。顾铭则提起来的一口气,一下子泄了一半。他趟着齐膝的雪,穿过院子,推开顾夕睡房房门……
一盏茶功夫之前,顾夕手上一滑,针从指尖滑落。他慌乱地在床上摸索了一阵,没有。他倾身向床下看。动作大了些,直接从床上跌下来,他没力气撑起来,就着这个姿势半俯在床边,摸索着。那本该闪着银光的灸针,仿佛融进了空气里,遍寻不见。
顾夕咬着牙,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汗。疼,并不是拔出针就能退去……不过就是疼,他能忍,只是他恐怕自己再大动一下,就会晕倒过去。顾夕用力咬着唇,让自己保护清醒。
房门忽被大力推开,寒气儿一下子涌进来。
顾夕背一僵,滞住。缓缓回过头,看见他的先生站在门口,沉着脸,眸中含着寒星,。先生来得好快,顾夕眸中的光亮寸寸破裂。
顾铭则看着自己亲手教养大的、精雕玉琢、金食玉衣养大的孩子,狼狈地半俯在地上,瞅着自己的目光里,全是戒备和惊惧。顾铭则觉得刚平复的心中,又牵痛。
他咬牙,大步走过来,裹着寒气儿,激得顾夕向床头缩了缩。
顾铭则冲着缓缓朝顾夕伸出一只手,“先生的话,从不二遍。拿来!”
顾夕调回目光,看着先生那曾经宽和温暖的手,却觉得那样陌生冰寒。
顾铭则眉头拧了拧,往顾夕面前又探了探手,
顾夕自然知道先生脾气,却只有涩涩摇头。他拿什么呈上去,针也没找着。
顾铭则眸光里全是焦躁。草原情势不明,他一刻也不能耽搁。于是他一手拖起顾夕的手腕,将他从地上拎到床上。
“急了?要用的东西,便可以顺手摸来?”他眸色清寒,看着顾夕,“再等一年,你都等不及?先生是敌人吗?需要你无所不用其及?”
顾夕启了启唇,却说不出话。顾铭则扯起顾夕一只手腕,严厉道,“银针呢?”
“没……”顾夕疼得紧,一扯之下,虚汗铺了一脸。
顾铭则以为顾夕不承认,心里一急,直接把人掼在床上,“夕儿,不要任性,先生有急事要办,没有功夫。”
顾夕摇头,“不是……”话也只说了一半,先生已经一把撕开他的深衣。
“嘶”的一声,布料裂开,顾夕的身子一下子裸在空气里。
“啊。”顾夕低低叫了一声,下意识伸左手格挡了一下。顾铭则眸中半是惊异半是怒意,从来乖巧听话的顾夕,有一天也会和他动手支摆?
顾铭则一咬牙,抓着顾夕腕子的手指用力……“咔”的一声骨裂声。
这一下子,顾夕几乎疼得昏死过去。他好一会儿找不回意识,眸中蕴满的泪,无意识地扑簌簌地从两鬓流到枕头上。
顾铭则也愣住,心火过大,焦急焚心,他下手失了分寸。那孩子终于消停了,不折腾了,只是失了魂魄般直愣愣瞅着自己折断的手腕。顾铭则微微皱眉。他手指捻了捻,替顾夕把断骨接上,低低的断骨锉动的声音,在突然静寂下来的房间里,甚是清晰。本是疼入骨髓的,可顾夕却仿佛没了知觉般,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左腕,脸色苍白如透明。
“夕儿?”顾铭则伸手揽住他,才发现顾夕全身都湿透了,“夕儿……疼得紧?对不住,先生心急了……”他低头轻声哄顾夕。
顾夕沉着先生的怀里,却觉全身冰冷。他滞了好一会儿,动了动唇,却没发得出一声。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,面前的人忽远忽近,看不真切。听得有人叫他“夕儿。”那是先生的声音。
“先生,夕儿想你……”陷入迷茫状态的顾夕忽然牵了牵嘴角,露出个温婉又腼腆的笑意。在顾铭则眼前,仿佛盛开了一朵雪莲。
顾铭则伸手抚了抚顾夕汗湿的额头。
“你是谁呀?”顾夕不情愿地摆摆头,仿佛不想被人触碰。他还用断了的那只手向前够了够,试图抚一抚面前那个人的脸。那个从小宠他,爱他,在他心中如兄如父的先生,是面前这人吗?他为什么看不清那张脸?更看不透那颗心?
“别乱动。”顾铭则懊恼地低声,他意识到顾夕已经在失魂症的边缘了。是自己逼他太紧,还是手段太激烈